豆知识:日本的和服,与“华夏衣冠”究竟有多大关系?

据《三国志·魏书·东夷传》中的记载,“(倭国)男子皆露紒,以木绵招头。其衣横幅,但结束相连,略无缝。妇人被发屈紒,作衣如单被,穿其中央,贯头衣之”。实际上,这可能是有据可查的最早的关于“和服”的记录。

图片弥生时代的日本人形象

1

“中国技艺”的传入

进入5世纪以后,兴起于本州岛中部的大和国陆续征服了日本列岛上的几乎所有大小邦国,建立了日本史上的首个大一统政权。

与倭国一样,大和国的前五代大王“赞、珍、济、兴、武”,都曾向南方的宋国派遣使者并请求册封。与此同时,双方的民间交往也变得更为紧密。
图片5—7世纪的日本
雄略天皇(即国王“武”)十二年(468),日本派遣使者赶赴宋国,负责雇佣缝纫工人(拓展阅读:东瀛志:日语真的是中文的一种方言吗?)。
据《日本书纪》所载,“十四年(470)春正月戊寅日,身狭村主青随吴国使臣落脚于住吉津,随行的有吴国的工匠、汉织、吴织、兄媛、弟媛”。这里的“汉织、吴织、兄媛、弟媛”,泛指宋国的机织工和女缝纫工。
中国工匠的到来,极大带动了日本衣缝工艺以及与之相关的养蚕业与丝织业均得到了更深层次的发展。不过话说回来,截至6世纪末,日本尚未构建并推行自己的衣冠制度。
图片古坟时代(公元3—7世纪)出土于日本的一种陪葬品“埴轮”

2

隋唐制度的落地生根

593年,推古天皇即位。600年,日本向隋朝派出了首批遣隋使,并主动邀请中国工匠前往日本传授技艺。

603年,基于抑制氏族门阀势力与选拔人才的双重需要,摄政的圣德太子仿照隋朝体制,颁布了名为“冠位十二阶”的官职制度。
简单地说,官员被分成12个等级,不同级别的官员都会戴不同颜色的冠帽以示区分。据考证,色阶共有六色,由上而下是紫、青、红、黄、白、黑,每一种色彩应对应两个官阶。
图片所谓“冠位十二阶”的分类
646年,孝德天皇颁布《改新之诏》,“大化改新”正式开启,“大和国”也正式更名为“日本国”。
次年,官方制定并推行“七阶十三色”制度,由上而下分别是深紫、浅紫、绯、组、绿、黑等。
进入8世纪以后,日本的丝织业更为繁荣,绯襟、薄物、阿波绢、常陆绸、博多织、兜罗绒等优良特产陆续出现。
根据《旧唐书》中的记载,遣唐使栗田真人于702年访问唐朝时,“冠如中国户部尚书,为进德冠,其顶如花,分散四方”。
图片
孝德天皇画像
710年,日本颁布《大宝律令》,要求包括朝服在内的所有服装样式均要求仿照唐朝样式进行制作。
其中,天皇身穿绣有日月星辰、龙、山和火等图案的红袍“衰龙御衣”;文官头戴冠帽,身穿大袖上衣与小袖内衣、下袴、外袴和鞋,出门腰佩宝剑,手握权杖;宫廷妇女必须在小袖内衣外穿上正式的唐服。
图片堺雅人饰演的遣唐日本留学生形象
812年,有过遣唐使经历的菅原清公上书朝廷,建议一切仪式与服饰都应仿效唐朝体例。
819年,以迷恋汉学著称的嵯峨天皇颁布诏令,要求“凡是天皇治下仪式以及男女服饰,都要仿照唐朝体例;五品以上的官阶徽章,也都要模仿汉制”。除此之外,宫殿、大厅和门亭上也须悬挂新制唐式匾额。
一言概之,日本不仅全面照搬了唐朝的政治、经济与法治制度,即便在审美趣味上也向唐朝全面看齐(拓展阅读:一文概述:古代中国的“日本印象”)。
图片电影《妖猫传》中的唐朝

3

本土化和服的形成

进入9世纪末,完成改革的日本统治阶层,敏锐地意识到了唐朝“由盛转衰”的趋势。于是,他们立即终止了本已决定894年成行的遣唐使的派遣(拓展阅读:随笔:“疯狂”的太监,让唐朝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进入10世纪以后,“国风文化”日趋兴盛,服饰的花纹与设计理念等也有了显著变化,进而发展出了独有的奢美与精致的特色,衣服的色彩日趋多样化,衣袖开始向宽大方向发展。
图片平安时代(794—1192)的赏樱贵族
进入镰仓时代(1185—1333)以后,伴随着武士阶层的崛起,日本服饰走起了简约风。
贵族臣僚们在平安时代视为便服的直衣,在此时逐渐成为了正装;武士们的狩衣与水干变成了正装,原本充当睡衣的直垂成为了常服。除此之外,原本的裤和裳均被省去,袖口也有了显著的缩小迹象。
图片平安时代的“直衣”
上层女子外出的标准着装搭配是“斗笠配搭垂帘”,头发梳理好以后稍微束一下即可。值得一提的是,女性养成了编头发的习惯,各种和式发髻开始诞生。
图片日剧《北条时宗》中的日本妇女发式
进入室町时代(1336—1573)以后,各地的公卿贵族几乎均会在所着服饰上印制专属的家纹。相传,当时的家纹总数目已经超过了二万种。
另外,便服设计开始礼服化,直垂和侍乌帽子等时髦的男装得到了很大普及很广。作为对比,女装变得越来越“简约”了。
图片室町时代的男子服饰
到了安土桃山时代(1573—1603),人们开始讲究不同场所穿着不同服式,于是出现了参加婚宴、茶会时穿的”访问装”和参加各种庆典、成人节、宴会、相亲时穿的”留袖装”。
值得一提的是,伴随着“能乐”的逐渐成型,绮丽豪华的”能”装束开始出现。不过话说回来,公卿的服装没有大的改变。
图片织田信长画像
进入江户时代(1603—1868)以后,男装、女装虽有变化,比如女装的小袖形状已经变得接近现代,男装流行羽织(以黑五纹为正装,茶色与黄色次之),带结开始流行开来,但是基本格局已经定了下来。
明治维新开启后,日本人创造了“和服”一词来泛指传统服饰,但具体的设计款式与理念并未有太大变化。实际上,今天的和服基本上都是江户时代服装样式的延续(拓展阅读:近代日本“爱国大V”的中国观:政治失败、喜好空谈、善于贿赂、生育力强)。
图片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皇室

4

和服在今天

今天的和服不仅种类繁多,还有日常和正装之别。

其中,男士和服种类少,大多为深色,腰带较细,穿着方便;女性和服种类繁多,颜色鲜艳,腰带较粗,不同种类的和服需要辅以不同的腰带系法,而且要与发型相结合,已婚妇女穿留袖,未婚妇女穿振袖。
图片身穿和服的日本青年男女
在具体分类上,基于图案、颜色和款式的差异,和服主要分为留袖、振袖、访问着、小纹、丧服、打褂、浴衣、男士和服、色无地、付下等类型。
追溯和服文化,我们可以看出,和服尽管在物质与精神层面均保留了一定的中国元素,但更多呈现的依然是浓郁的本土特色。有鉴于此,它才得以成为与浮世绘、歌舞伎、茶道齐名的“和风”象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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