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约的婴儿潮

自2016年“全面放开二胎”后,接连几年都在传:新一轮“婴儿潮”即将到来,各行各业要做好相关准备。

这两年虽然不再提了,但当初的热闹与期待却历历在目,所以还是有必要探讨下:说好的婴儿潮,为何会“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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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潮(baby boom),指的是在某一时期及特定地区,婴儿出生率大幅度提升的现象。

历史上的几次大婴儿潮,往往是战争、饥荒、疾病等导致人口大幅度下降的因素消失后,出现的补偿性反弹。

或者出现了极大振奋人心的因素:古代的农作物大丰收、近代涉及国运的比赛或战争取得胜利,都会让民众对未来充满信心。

以美国为例,二战结束后大批军人回国,由此开启战后婴儿潮,在1946年~1964年间,美国共有7600万婴儿出生。

婴儿潮中的出生人口,成为此后美国社会的中坚力量,令美国经济迈入了眩目灿烂的成长期。

20世纪60、70年代,步入孩童期的婴儿潮人口,带动了玩具、卡通、流行音乐的成长。

20世纪70、80年代,步入结婚期的婴儿潮人口,带动了房地产、汽车业的成长;

20世纪80、90年代,步入消费期的婴儿潮人口,又带动了个人电脑和互联网的成长。

总而言之,没有那波婴儿潮,就没有后来的超级大国。

日本的经济恢复,也与战后婴儿潮密不可分,“昭和男儿”与“平成废宅”的精神状态对比,也折射出生育率对社会的影响。

与其他国家一样,新中国成立后,我们也有自己的婴儿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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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婴儿潮,始于1950年,维持到57年,彼时人民政府成立,中国终于从战乱、饥荒与动荡中走出,民众可以放心生儿育女。

第二波婴儿潮,始于1962年,维持到1976年,每年出生人口都在2000万以上。

之前几年因经济政策的失误,出现了三年困难时期,导致出生率异常,等经济政策调整以后,生育率继续恢复到建国初。

第三波婴儿潮,大致在80年代中到90年代中,虽然当时有严格的计生政策,但当初婴儿潮人口到了生育高峰,所以每年依旧有2000多万新生人口。

需要注意的是,第三波婴儿潮与前两波,有很大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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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波婴儿潮是自然生育率,而第三波婴儿潮的出现,并非生育率提升,而是第二波婴儿潮的人口到了生育高峰期。

从学术上讲,第三波是第二波的回声效应,因此也叫“回声婴儿潮”。

按照这个逻辑,理论上会有第四波婴儿潮,即第三波出生人口到了生育高峰期后,会带来新的“回声效应”。

学界估算这个时间为10年代,即1986年后每年出生的2000多万婴儿,到2010年已经24岁,正处于生育旺盛期。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期待的新婴儿潮,居然爽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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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统计局的官方数据,从1992年出生人口降到1875万以后后,就再没有超过1800万。

进入千禧年后,生育率每况愈下,即便进入2010年以后,也没有出现明显回升。

2005年我国出生人口为1617万,此后一直在1600万左右徘徊,最高点是2014年的1687万,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大反弹。

尤其要注意的是,2014年我国义开始全面落实“单独二孩政策”,即夫妻一方为独生子女的,允许申请二胎名额。

有关部门曾经担心,放开单独二孩可能会导致年出生人口暴增,每年会增加500万以上的新增人口。

2014年的实际出生人口,仅比2013年增加了47万,完全全全是一条平线,没有出现任何明显的波折。

根据当年的数据统计,全国1100万对符合“单独二孩政策”的夫妻,仅有145万对提出了申请,数量之低令人意外。

而且提出申请和实际生育,也完全两回事,真正生二孩的不到四分之一。

这也意味着:单独二孩,全国遇冷!

面对现实数据,坊间人口专家都在呼吁,尽快放开全面二孩。

但对出生堆积的恐惧,使相关部门不敢轻易调整,担心普遍实施二孩政策后,我国的生育水平有一个很大的反弹。

中国人口学会会长翟振武老师预测,一旦全面放开二孩,每年新增人口将高达499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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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年多出5000万人口,不但会对经济发展造成重大影响,也会对人民幸福度造成很大冲击!

从这个角度看,翟老师的顾虑非常正确,是一位伟大的“良心学者”。

但后来全面二孩还是放开了,人口数据大家也都看到了,翟老师的预测不能说全错,但几乎和正确没任何关系!

婴儿潮为啥爽约,答案五花八门:育龄妇女减少、生育成本变高、年轻人婚育观变化、对未来形势看空、高房价的影响……

原因太多了,每个原因都有理有据,都值得写一篇万字论文。

目前有种观点:人口决定经济,必须想办法让民众生孩子。

人口结构中,青少年人口比例的快速下降,不但会加大未来劳动力成本,还会影响国内的投资消费,进而使经济下行。

这种观点很理性,但太过理性以至忘记一个常识:人首先是独立的人,其次才是一种社会资源,而不能倒过来。

如果只把人当资源当耗材,而不肯把人当人看,那无论怎么宣传鼓励,生育也是无法提高的!

婴儿潮的爽约,传递出一个危险信号:上一波婴儿潮人群,在进入生育高峰后,不敢生、不愿生、不想生。

他们整体生育意愿和生育率,已经低到一个值得警醒的地步。

婴儿不仅是奶粉、尿不湿和玩具的消费者,更是明天的劳动力、纳税人、创新者和企业家。

婴儿潮爽约,并不只是少生些孩子这么简单,而是事关未来谁来纳税、谁来消费、谁来养老的头等大事。

这是个非常严肃且重大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离我们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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