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著名管理学家大前研一,在其畅销名作《低欲望社会》中,如此点评日本当下的经济社会现状:
一、人口减少、老龄化加剧、失去上进心和欲望的年轻人越来越多;
二、国民持有大量的金融资产,企业也有高额的内部准备金,却未能有效运用资金。
三、无论是货币宽松或公共投资,都无法提升消费者信心,撒钱政策也无力振兴经济;
四、年轻人对于买房、买车、结婚生子等传统消费和生活方式没兴趣,更倾向于简单、安逸、自我满足的生活;
五、宅文化盛行,年轻人沉迷于网络、游戏、动漫等虚拟世界,缺乏社会交往和责任感;
六、出现草食男、干物女等社会群体,对异性恋爱冷淡和消极,导致婚恋市场萧条,生育率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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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这些总结,是不是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日本现状好像挺眼熟啊?
因为以上每个特点,在隔壁某个国家,都能找到像素级的对应案例。
很多日本老人指责青年,说他们“没有梦想、没有拼劲”。
老人说青年没有责任感,“不愿意生孩子,让国家陷入低欲望社会怪圈”。
但年轻人叫苦不迭:我养活自己都费劲,还要背债去养老婆孩子,养整个国家?
青年们没有斗志,不能归咎于“责任感缺失”,因为这种无欲无求的倾向,在时代脉络之下,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日本一开始是“失落的十年”,后来是“失落的二十年”,现在改为“失落的三十年”,即将迎来“失落的四十年”。
这种经济停滞看不到头,无论产业还是人口,都看不到翻身希望。
话说回来,以日本的体量,本来就不该有今天的经济地位,它只是抓住了中国衰落的空档。
随着中国经济的全方位崛起,中国凭借体量优势,将日本打回应有的位置,其实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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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经济并不是经济周期,并没有“触底反弹”这种规律,触底了就触底了,反弹才是奇迹。
1981—1990年,日本实际经济增速均值为4.7%,考虑它当时世界第二的体量,这个增速并不容易。
进入90年代,日本经济泡沫开始破裂:经济预期迅速恶化,股价和地价暴跌,资产价格全面缩水,从此一蹶不振。
1991—2022年的经济增速异常坎坷,均值仅为0.7%,无论需求还是投资,萎缩都比较严重。
在这三十年间,日本经济先后经历了几个大劫:97年亚洲金融危机、08年金融海啸、20年世界疫情,每次都是大雷。
从1993年开始,日本的GDP增长率就大幅下降,企业经营恶化,银行不良贷款攀升,需求萎缩引发经济衰退。
还没从衰退期恢复中走过来,又遇上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日本经济雪上加霜。
亚洲金融危机过后,又是千禧年的互联网泡沫破裂。
日本非但错失互联网这个蓝海,还背上了解决不良资产的大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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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07年,不良贷款基本解决,刚要复苏又遇上全球金融海啸。
日本经济再度陷入严重通缩和衰退,经济结构性问题凸显,内生动能失速。
从08年到12年,日本经济始终受金融海啸影响,到了13年正要复苏,又遇上中国制造业的全面崛起。。。。
公允地说,在这三十年里,日本经济也不是一直都在衰退。
问题是运气太差:每次经济回血的关键阶段,都会遇到各种超级大雷,真就是国运问题。
日本财务省就抱怨过:因为外部因素反复冲击,日本经济频频出现负增长。
经济下滑后,首先会影响投资信心,没人投资了工作就少了,工作少了以后,预期就会变低,消费就开始普遍下滑,出现通缩。
整个80年代,日本的CPI 指数一直在2以上,是良好的温和通胀,既刺激经济,又不影响民生。
但随着楼市和股市的泡沫双双破裂,日本的CPI指数从91年以后,就降到了1
整个90年代的CPI均值为0.25,是上个十年的九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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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千禧年以后,日本核心CPI直接跌到0以下,被干到了负数,实现字面意思的“通缩”。
经济通缩后,经济增速自然进一步下降,各类投资的利率也跟着下降,进一步打击了市场的投资信心。
日本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出台了各种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但效果有限,只能苟着不动,没法逆天改命。
日本为了维持民生,选择中央政府主动接过杠杆,将债务集中于政府部门。
这固然保证了民生的运行,但财政政策基本就废了,压根没法扩张。
不过对普通日本人而言,这样挺好的:人一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啊?
就算日本经济出了一个天才,能克服以上困难,但有个关底BOSS没法解决:人口老龄化
随着人口老龄化和生育率下滑,日本人口出现负增长,劳动力人口占比下降,扶养比上升。
日本的劳动年龄人口比例,在1991年即达到69.8%的顶峰,此后的20年基本处于持续下滑状态。
日本总人口也在2010年见顶,此后出现负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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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老龄化的影响广泛而深远,与潜在产出下滑、房地产及消费需求下降、社会保障支出和财政压力加大、创新能力不足均有关联。
因此人口问题,一直被视为日本经济停滞的核心原因,这都是老生常谈了,老猫就不多展开了。
写日本经济问题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悲凉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想起了《过秦论》那句名言: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自1990年代初泡沫经济破灭,日本经济陷入了长达20年的低迷期。
从泡沫经济破灭过程中,成长起来的新一代日本青年,很多都拒绝婚恋、拒绝房贷,只想安安静静宅在家。
他们曾被嘲讽为“平成废宅”,现在被理解为“佛系青年”。
中国人口出生率,自92年下降到更替水平以后,一路走低,直到今天,仍未有改观。
看今日之日本,忧未来之中国。